披荆斩棘的霍去病单手持染血长枪,接过亲兵递来的一杆短戟,戟尖朝向万仙门弟子投掷而出,惊起一连串刺耳厉啸。有自以为够格的元婴境炼体修士闪身而出,打算上演一把空手夺大戟,结果疾速旋转的短戟直接绞碎了他作势欲夺的手掌,在他的胸口上洞穿出海碗大小的血窟窿,身后几名身形孱弱的弟子似糖葫芦般被贯空短戟上绵延的气机击穿,在本就推搡混乱的人群中穿出一条鲜艳的血荆棘之路。 百万阴兵看似规模极大,光看人势和阵仗已经不比北域外的两族战场差,但霍去病心知肚明,除去他本人和五千亲兵外,这些灵智不高的阴兵并非外人眼中的那般所向披靡。万仙门众多弟子经过最初的慌乱后,并没有彻底被他们冲垮,反而是因为强烈的求生欲望而开始抵抗和反扑,渐渐的他们也发现大多数阴兵战斗力并不高,纯碎以数量压制,这下万仙门弟子的修为底蕴便开始挽回之前的劣势。 以锥矢阵接连突进百里距离势如破竹般的霍大将军又一次击溃万仙门弟子的反扑势头,看向黑潮沼泽两侧为他们提供掩护的海族怪物和朝远处遁去的修罗王大人,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埋头冲杀。 万仙门中除去近乎名存实亡的皇甫世家外,还有曾家、杜家以及慕容家三个豪门世家,每家都有一位坐镇的炼虚境老祖。此刻这三位眼力毒辣的老祖本意欲出手针对那两头海族怪物和令人触目心境的黑色大潮,不出意外的撞上了拦住去路的三位摩拳擦掌的龙子。 杜家是万仙门中那颗出了名的墙头草,时常在皇甫家和曾家两边的拉扯较劲中游离不定,在曾久河推翻皇甫世家改朝换代后,杜家老祖杜天祥毫不犹豫的成为曾久河脚下那只最听话的狗。至于这只狗到底有多忠诚,估计也只有曾久河和杜天祥本人自己心里有数了。 鸡皮鹤发的杜天祥眼角抽搐,那个一手唤出百万阴兵的年轻人不知为何有些面熟,但他身边的那名女子身份却是再清楚不过,正是失踪了几年的皇甫世家的掌上明珠。自皇甫世家没落后,曾久河说过此女必须要抓活口。但不等他纵身准备拿下这对狗男女时,三道气息如渊似海的人影如同鬼魅般浮现,杜天祥一如既往的“小心谨慎”没有出手抢占先机,而是冷下脸来威胁道:“几位想要掺和我万仙门中事,还请掂量下有没有竖着进门再竖着出去的能耐。” 嗜血好杀的睚眦根本懒得和这个老东西啰嗦,那纸折扇倏的变化成青鳞密布的龙尾当头盖下,三位炼虚境大能连忙闪身躲开,满肚子能避就避念头的鹤发老者躲的最快,满是褶皱的眼角一跳,惊怒道:“龙子睚眦!” 随即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睚眦身旁好整以暇的两人,曾家的持印老者和慕容家的中年男子心情顿时沉入谷底。 难道这两人也是…?! 常曦拉过皇甫幽怜纵身向万仙门深处掠去,抬手唤阵起,宛如一头扎进肉眼不可见的碧波中,再也寻不得踪迹。 皇甫幽怜的眼泪不争气的滴滴答答落下。 自打回到许久不曾回的万仙门,她却意外的感知不到自己娘亲的气息。他们母女身上各自悄悄佩戴有心有灵犀的耳饰,这种不起眼的耳饰能让佩戴者双方在一定距离内互相感应。但以往屡试不爽的耳饰,如今却再也感应不到。 常曦脸色阴沉,他们对万仙门发动突袭的最终目的是杀死曾久河,但仅凭他们想要完成炼虚境对神游境的越阶作战显然难度还是太大,尤其这还是在曾久河的地盘上发动战事,在天时地利人和中的地利上就占不到任何优势。百万阴兵真正能发挥多少用处他心中有数,决计不会太高,眼下当务之急是将被软禁的上任宗主皇甫幽妍找到。 这根能够压死曾久河的最后一根稻草至关重要。 曾久河随时会察觉到万仙门中的异动,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既然找不到皇甫幽妍的下落,常曦索性在空中一个急转,带着她前往宗门中皇甫世家的所在位置。 半晌功夫后,皇甫幽怜踉跄着挣脱常曦的手臂,怔怔看着眼前破败不堪的皇甫家族院落和灰气腾腾的天空,不敢相信曾经自己每天都要欢呼雀跃绕着奔跑几圈的美丽花苑,会其他家族联手破坏成这等惨不忍睹的模样。 踏进院落,原本随处可见的小桥流水和如诗如画的江南烟柳都已经成为遥不可及的过眼云烟,曾经大宅院里熙熙攘攘的姐妹们也不知去了哪里。 院落深处隐隐传出男子粗重的喘息和古怪声响,两人循着声音找到一处偏僻小屋,皇甫幽怜依稀记得这里应是处药房,伸手推开了门。她身后的常曦满脸复杂,本欲阻止皇甫幽怜推门而进的手下意识的犹豫片刻,机会稍纵即逝。 “谁?!”气味古怪难闻的小屋里传来男子的惊怒声音。 皇甫幽怜就算未经人事,但那刺耳的皮肉声响还是让她瞬间明白了眼下情况,她一个箭步冲进去,果不其然发现一个面貌猥琐的男弟子正在凌辱一名卧床不能动又不能说话的女子。常曦没让这个男弟子再继续玷污皇甫幽怜的眼睛,伸手在半空中一抓继而紧攥,只见那光天化日下玷污女子的卑鄙小人被丢出屋子后,顷刻间就炸作一团血雾。 浑身赤裸的女子下体与嘴角一片狼藉,皇甫幽怜连忙脱下自己的衣服要去给她盖上,这走近了,皇甫幽怜的神情渐渐变得痛苦和不敢相信,她扑在女子身上,哭喊的撕心裂肺。 原来这个境地凄惨的女子,竟是她儿时最好的玩伴。 “阿宝!阿宝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是谁害得你?!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把你和皇甫家害成这样的?还有我娘呢?我娘去了哪里?!”皇甫幽怜满脸泪痕,着了魔一般给她盖上周围能找到的所有衣服,但无一件不是破破烂烂的脏污褴褛,上面沾满了泥土和味道腥臭的霉斑。常曦看的明明白白,心里也很难受,这个有口不能言的苦命女子,早已被数不清诸如之前那猥琐弟子的男人给彻底糟蹋坏了,无力回天。 平静下来的她这才发现阿宝的嘴里没有舌头,腹中丹田也早已不知所踪,修为根基尽毁,已同凡人无异。 小名阿宝的女子在看到儿时玩伴的亲切脸庞后,先是一愣,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手臂上传来的温暖感觉却是告诉她,眼前的皇甫幽怜都是真实的。 这名见证皇甫世家由盛转衰也饱受人间凄苦的女子眼角流淌下一行浑浊泪水,不顾皇甫幽怜的阻止,弥留之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咬破手指,用血在床单上触目惊心的八个血字。随后回光返照般对皇甫幽怜最后一笑,吊着的精气神终于溃散,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床单上八个扭扭歪歪的血字饱含女子无声的控诉,惨剧历历在目,皇甫幽怜再不复懵懂,凄惨而愤怒的哭喊。 曾久河,五行狱,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