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衡门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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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地叫新露也送了一些摆在书房里,这男人却至今一个也没动过。

    她用手指慢慢剥着橘子,仿佛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伏廷手按在腰上,盯着匣子,缓缓踱步。

    他一路走到今日,靠的是一步一个脚印踩出来的,从来不相信什么运气。

    如今天大的好事就放在眼前,说不奇怪是假的。

    罗小义一直观察他神色,又瞄他嫂嫂,却见她真就只是进来听听似的,竟不闻不问,无奈心一横,道:“反正我已答应收下了,三哥便是不要也没辙了。”

    伏廷沉脸,抬眼说:“那你还来与我说什么?”

    罗小义笑起来:“三哥是大都护,不与你说与谁说。”

    说完又冲那头案席道:“叫嫂嫂见笑了。”

    栖迟捏着瓣橘子,抬起头:“你们说的什么,我刚才倒没在意听。”

    罗小义笑说:“是了,这些军中的事乏味的很,嫂嫂不用关心,只当我与三哥说笑好了。”

    二人打暗语似的客套完,他看一眼伏廷:“三哥与嫂嫂说话吧,我去外面等你。”

    说罢转头就出门去了。

    反正匣子是留下了。

    直到此时,伏廷才回头看一眼。

    她只是坐在那里剥着橘子,看不出来是不是真没在意听。

    他心想或许不该在她面前说,军中的境况叫她知道了,他脸上又有什么光。

    栖迟手里捏着的一瓣橘子压在唇上,抬头见他看着自己,放了下来。

    “我方才见你伤已大好了。”她说。

    伏廷摸住脖子,说:“结痂了。”

    她站起来,知道他该走了,走至他身边,拿了一旁的马鞭塞去他腰间。

    伏廷低头,看着她手伸在他腰侧塞着马鞭。

    腰带紧,她用了两只手才塞进去,手指紧紧压在他腰里。

    他又嗅到她发间熟悉的香气,眼动着,看到她一片雪白的侧颈。

    “那我以后不必每日早晚都过来了。”她口中忽然说。

    伏廷回味过来,她说的还是伤的事。

    面前的女人忽然抬起了头,眼中隐隐带笑:“倒像是来习惯了,不知你习惯了没有。”

    他双唇抿紧。

    被她看着,不自觉地在想要如何回答。

    回想先前,倒像是真习惯了。

    她却又像并不在意似的,拿开手说:“好了,走吧。”

    伏廷手在腰上重新塞了一下马鞭,仿佛那双软糯的触碰还留着。

    察觉自己似乎看她太久了,他才动了脚。

    “等等。”栖迟唤他。

    伏廷回头,见她指了一下桌上的匣子:“钱竟也不要了。”

    他过去拿上了,一条手臂挟住,走到门口,停下回头,看着她:“没在意听?”

    是在反问她先前的话。

    栖迟对上他的眼,他高拔挺俊立在那里,一双眸子比常人要黑,落在她身上又深又沉。

    她不觉就出了个神,移开眼,手指拉住袖口:“嗯。”

    伏廷看着她别过去的脸,便知她听的一清二楚,嘴角微咧,一时无言,转头出了门。

    出了府门,罗小义已牵着他的马在等着了,远处是一队带来的兵。

    伏廷过去,接了缰绳。

    罗小义搓着手呵口气,打趣说:“三哥与嫂嫂说什么私话了,叫我好等。”

    能说出来的还叫什么私话。

    他将匣子抛过去,踩镫上马。

    罗小义稳稳接了,说回正事:“不瞒三哥,我已叫人先回去准备发饷了,只等这匣子里的凑够了一起。”

    言下之意是匣子里的钱必须要用了。

    伏廷抽出马鞭,说:“下次再先斩后奏,我灭了你。”

    “那是自然,绝没下次了。”罗小义赶忙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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