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衡门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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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马缰交给仆从,刚要进门,罗小义打马而至。

    “三哥,军中有你的一封信!”

    伏廷停步:“何处的来信?”

    罗小义下了马,快步过来:“说出来你怕是不信,竟是那个邕王的。”

    说着自怀里摸出那信函递过来。

    伏廷扫了一眼,没接。

    他与邕王素无往来,唯一有过的交集便是上次在皋兰州竞买马匹一事。

    虽远离二都,他对朝中皇亲贵胄却也有所了解。

    邕王是当今圣人亲侄,仗着与天家血缘亲近,历来骄纵跋扈,为人气量狭小,来信能有什么好话,必定是因为买马的事生了怨尤罢了。

    “不看,你看吧。”他说。

    罗小义也不客气,当即便拆开了,边看边念地看了个大概,嘴里咦一声:“这个邕王竟是来道歉的?”

    伏廷本已脚迈入了门,又转过身来。

    罗小义见他看着,又往下看了两眼,便明白了:“我说如何,原来也是暗讽,表面上是说他家小子欺负过小世子,来道歉的,却原来是想说嫂嫂买马是挟私报复他,可真有脸……”

    话戛然断了,信已被伏廷夺了过去。

    他拿在手里自己看着。

    邕王在信中说他教子不严,致使儿子欺侮了光王世子,更致于清流县主带着光王世子远避北地。

    然而都不过是幼子无状,孩童耍闹罢了,何至于叫清流县主惦念不忘?连个民间的质库都愿为她出头不说,后来竟还叫他在诸多权贵面前折了颜面。

    如今来信给大都护,是想化干戈为玉帛。有安北大都护庇护,又有何人敢再对光王世子无礼?彼此皆为李姓宗室,何至于互相生怨,只会叫人觉得心无气量罢了。

    罗小义说的不错,通篇所言,明面上是替儿子致歉,言辞间却无歉意,反而在指责栖迟没有容人气量。

    伏廷却看到了别的。

    李砚被邕王世子欺负过。

    他想了起来,竞买那日,栖迟说过,邕王欺侮过光王府。

    莫非是指这个。

    他将信纸丢给罗小义,转身进门。

    “三哥?”罗小义不明所以,看着他的背影转了个弯,入了院落。

    西面院落里,李砚刚刚下学。

    他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那柄匕首,小心拔开,试了试,却不太会用。

    正思索着是不是该找个人请教一下,就见伏廷自院外走了过来。

    “姑父,”李砚难得见到他,鼓了勇气,将匕首递了过去:“可否请您教我用一用这个?”

    伏廷接过来,想起了教他骑马的事。

    也就一并记起了当时栖迟的话,他记得,她很看重这个侄子。

    他将匕首塞回李砚手里,握着,转了两下手腕,一刺,一收,就松开了手。

    李砚很聪明,开了窍:“明白了,是要出其不意时用的。”说着将匕首仔细收入鞘中,别在腰间。

    他穿着锦缎袍子,别了匕首后,颇有些少年意气。

    伏廷看了两眼,开门见山地问:“你被邕王世子欺负过?”

    李砚听了这话不禁抬起脸去看他,心里惊诧姑父为何会知道,自己分明没有说过。

    他摇摇头,不想搬弄是非,也是不想给姑父添麻烦。

    伏廷直接说:“邕王已来信为此致歉了。”

    李砚一愣:“真的?”

    邕王世子一向标榜自己与圣人血缘更亲,目中无人,嚣张跋扈惯了的,他的父王竟会忽然好心致歉?他实在是难以相信。

    伏廷见他反应就知道是确有其事了,沉默了片刻,才又问:“你们是为此才来北地的?”

    李砚不答,是因为记得姑姑说过,来了之后便忘却以往那些糟心事,好好在此修习,他日扬眉吐气。

    他看着面前的姑父,总觉得他脸色变了,却不知为何,也不能一直不说话,只能避重就轻地说一句:“事情都已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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