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八十章-《衡门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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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锐开道,车马上路。

    李砚辞别罗小义,爬上马背后,还特地赶到车窗边低低唤了一声:“姑姑,也不知圣人是何等的秉性,如何的威严。”

    栖迟揭了下帘子,尚未说话,伏廷在旁握着缰绳说:“该如何就如何,其余不用多想。”

    李砚被戳中了心思,的确是心怀忐忑才会说起这个,称了声是,将这些心绪都压下去了。

    栖迟冲侄子笑笑,以作安抚,转头问伏廷:“我们先往哪里?”

    伏廷看看她脸,脸色忽的有些不大明快:“洛阳。”

    ……

    自瀚海府出城后往中原方向而行,抵达长安之前,路线确实要先经过东都洛阳。

    连日的好天气,适宜赶路,只要不受旅途波折所扰,大半月便可接近洛阳地界。

    早已有人算着时日等候在行馆。

    日当正午,烟尘弥道。

    安北都护府的人马很好辨认,无论是前排招展的旌旗,还是随行整肃的护卫军容,都无法叫人小视。

    行馆前守候观望的小卒瞧见,迅速跑进行馆中去禀告。

    很快,等候的人出来,望向道中。

    车马停下,伏廷先扫了眼等候的人,一言不发地勒住了马。

    那人身着圆领袍,带着四五个随从,立于行馆门前向他搭手见礼,一如既往地温文尔雅:“伏大都护,崔某奉旨在此恭迎接待。”

    伏廷平淡地抱了下拳:“有劳崔世子。”

    话刚说完,就留心到崔明度的眼神飘去了他身侧。

    一旁车中,栖迟探身而出,早已听到动静,脚踩上墩子时抬头看了一眼。

    她头上已戴上了轻纱帷帽,隔着层纱看见崔明度看向她的眼神,发觉他似有些怔忪。

    栖迟脚踩到地,新露跟在后方,秋霜自后面马车的乳母那里抱来了刚吃饱喝足的占儿。

    她刚要抱,伏廷已下马走至跟前,先一步伸手接了过去。

    眼前这一幕叫崔明度回了神,他搭手向栖迟见礼:“没想到县主当真随行而来了。”

    栖迟不禁看他一眼:“崔世子何出此言,圣人召见,我与光王世子皆需随行,岂敢推托,难道我不该来?”

    崔明度看向她身后的李砚,眼神收回来,又看向她,接着垂下眼帘:“是了,是在下失言。在下是想说县主既然刚产下麟儿不久,多休养是应当的。”

    说着眼光又落到伏廷臂弯里的孩子身上。

    小小的孩子穿着织锦小袍,一只手塞在嘴里吧唧吧唧的,模样很像抱着他的伏廷。

    再见她已为人母。

    栖迟觉得他言辞有些古怪,却也说不上来哪里古怪。

    身旁伏廷已经开口:“先进去。”他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揽她一下。

    栖迟被他打断思绪,不再多言,转身领着新露秋霜入了行馆。

    崔明度退开两步,给她让了路。

    伏廷单手抱着儿子,另一手解了腰上刀,往身后近卫手里一扔,看向崔明度:“我行走沙场惯了,只是途径洛阳,无需什么接待,世子可以回去了。”

    崔明度听出他是在逐客,也没坚持,又搭手道:“既如此,就不打扰大都护了,望大都护一行珍重。”

    伏廷颔首,怀里的占儿咿呀支吾了一句。

    崔明度看着不禁露了丝笑:“大都护与县主好福气。”

    语气里似有一丝怅惘,伏廷只当听不出来,抱着儿子转身进了行馆。

    栖迟入了客房,不多时就看到伏廷走了进来。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直到他将孩子放在床上,看过来。

    “你想说什么?”

    栖迟小声说:“你吃味了么?”

    伏廷问:“吃谁的?”

    看他不承认,栖迟眉一挑,转过头:“罢了,当我多说了。”

    伏廷牵着嘴角一笑,忽而又问:“他值得我吃味?”

    栖迟想了想,实话说:“不值得。”

    “那还说什么。”

    倒是有道理的很,她没话说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又道:“这次崔明度倒是真心接待的。”

    伏廷看着她,等着她往下说。

    栖迟指一下周围:“这间行馆是只接待贵族的,我们住的这一片也是其中顶好的。”

    伏廷不咸不淡说:“那我倒是该谢他了。”

    栖迟心说你不是没吃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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