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杏林圣手24-《反派自救指南[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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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卫相战战兢兢跪在太极殿地上,如今冬季,地面寒冷彻骨,他一把老骨头根本受不住,可陛下没让他起身,他不敢起身。

    “朕听闻卫爱卿独子半年前脸伤难治,后请了神医治好,可有此事?”

    这件事卫相当然知道,他隐隐有些察觉皇帝问这话的用意了,便回道:“确有此事。”

    皇帝咳了咳,嗓子像是充满了浓痰一样嘶哑难听,“那神医姓甚名谁?如今在何处?”

    膝盖寒冷彻骨,卫相的额上却冒出许多冷汗,他想起三皇子说过的话,晋宣被囚卫府的事情千万不能让陛下知晓,谁知道那晋宣的本事会不会高超到将皇帝治好,他们不敢赌。

    陛下那日称赞了十二殿下,说不定脑子发抽,等病好后立十二殿下为太子呢。趁其病要其命,如今皇帝离死不远,他们已经安排妥当,若一旦发现皇帝临死前写遗诏让十二殿下继承大统,他们就是逼也要逼皇上改写诏书。

    “陛下,那神医四处游历,并未留下姓名,我儿也是幸运才能得以救治。”谎话说多了也就顺口了。

    殿内许久未有动静,卫相只觉得腿都要跪断了,皇帝还没声响,于是悄悄抬眼往上看去,却只看到一张沉怒狰狞的面容。

    皇帝死死盯住他,“好得很。”

    没什么比自己的命重要,有人挡了他的生路,即便是朝廷重臣,也死不足惜!

    “禀报陛下,神医已在殿外等候。”禁军首领在殿外高声道。

    卫相脑中轰然一声,心中寒意透入骨髓,却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殿外,晋宣被莫名其妙带到皇宫,作为一个平头百姓,他震惊过后,就忍不住想着到底是哪位贵人要见自己,再仔细想一想,能从相府直接拿人的,除了皇帝还有谁能做到?

    怕不是皇帝要见自己吧?干什么?难道因为自己是谢氏一族的徒弟就要治罪?不至于吧?皇帝什么时候管过这种小事了?

    他面无表情,双腿微软步入殿中,头不敢抬,直接跪到冰冷的地上,叩首道:“草民参见皇上。”

    皇帝见他如此年轻,心中希望已然有些消散,但还是让他起身,道:“你就是解决了靖州鼠疫的神医?”

    他不是神医!师父才是!

    晋宣在心中呐喊,但面上不敢明说,只道:“解决鼠疫乃江州众位大夫的功劳,草民受之有愧。”

    见他谦逊谨慎,皇帝略有满意,便招了招手让他上前,“你来替朕诊治一番。”完全无视了已经面色发白的卫老头。

    从晋宣进殿之时,卫相就已经瘫软在地,却还想着晋宣治不了,这样可以辩解他们曾询问过晋宣,知道他没能力才没禀报皇帝。

    晋宣定了定神,在心里催眠自己将皇帝当成一个普通的病患,跪坐在皇帝身前,仔细观察他的症状后开始诊脉。

    须臾,晋宣面色凝重,忽地将手从皇帝脉上离开,跪退几步,伏地闷声道:“陛下应是中了奇毒,但此毒草民闻所未闻,请陛下恕罪。”

    卫相松了口气。

    本来就没抱希望的皇帝心里也没多失落,可还是迁怒问道:“你连先人无可奈何的鼠疫都能治好,缘何试都未试,就断定解不了?难道不怕有辱你神医之名?”

    羞愧之情如潮涌般侵袭而来,晋宣终是忍不住,哽咽开口道:“请陛下恕罪!草民本就不是神医!神医另有其人!”

    殿内之人皆惊。

    皇帝沉目,威严道:“这么说,你只是个窃取神医之名的小人?”

    “并非草民有意辱了神医之名,”晋宣痛哭失声,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替谢厌觉得委屈,“鼠疫之法乃草民师父所创,草民不愿居功,然师父确有苦衷,他不能亲自替百姓医治,便只能将此法传授于草民,草民这才担了神医之名,还请陛下明察!”

    解决鼠疫的另有其人?那是不是表明,自己的命还有希望?皇帝心思一动,忙问:“你那师父可是年岁已高,不能过于劳累,故才令你去救治百姓?”

    抹了抹眼泪,晋宣红着眼眶,哑声道:“陛下有所不知,草民的师父比草民年少六岁,但医术已至臻境。”

    这下连皇帝都倒抽了一口凉气,“比你还年少?怎么可能?那既然年少力壮,为何不能亲自行医?”

    晋宣默了默,后坚定道:“草民师父乃京城仁心馆东家谢宴。”

    仁心馆是什么?谢宴又是谁?跟不能行医有甚干系?皇帝早就把自己曾经的口谕忘得一干二净了。

    好在刘总管记得清楚,替晋宣解释了一番。

    “陛下,半年前谢萦意图谋害贵妃娘娘,您下令斩首,并传了口谕,言明谢氏一族从此不得行医,想必这谢宴才因此不敢亲自替人诊治。”

    皇帝沉默半晌,突然狂喷一口血,委顿在地。

    或许将死之人,头脑会突然变得格外清明。皇帝急怒攻心,大吐一口血,被晋宣救醒之后,显得极为冷静。

    从前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他猛地坐起身来,紧紧攥住刘总管的手腕,双眸极亮,“你暗中去查当初谢萦之死的真相,还有,去请谢宴。”

    什么都没有命来得重要,不论如何,他都要先保住自己的命,至于谢宴是否愿意帮他治疗,根本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

    他是皇帝,乃天下之主,有何人敢不从?

    刘总管吩咐下去,宫中各暗探开始动作起来,即便已过了半年之久,可当时知道真相的人还大有人在,只要略施手段,便可得到结果。

    其实从一开始,皇帝就利用自己的毒症布局。他有怀疑对象,但毕竟是自己疼宠了二十多年的女人和孩子,没亲眼见到,他是不会妄下论断的。所以,他故意在卫清晗面前表露出自己对小十二的喜爱与夸赞,就是为了借卫清晗之口,传到褚逸珩耳中,看他作何反应。

    可他没想到,在这之前,他竟发现卫相府中藏着江州府的神医!即便自己已经病入膏肓,卫府都没有透露一点儿消息,说没有谋反之心,谁能相信?

    褚逸珩与卫清晗素来友好,又岂能不知此事?种种迹象让皇帝不得不摒除亲情,往残忍的真相上面靠拢。

    东城一处简朴的宅院内,广丹正在给衙役换药,面容极其认真,衬着他可爱的小脸,颇有些喜感。

    “啪啪啪!啪啪啪!”院门忽然被人敲响,而且听这声音,敲门的人脾气不小。

    正在厨房忙活的应十四又承担了门房的职责,走过去一拉院门,见外头站着几位身着宫中服饰的白面之人,心里大致有了猜测,毕竟主子和谢神医的计划她还是略知一二的。

    她以前是褚九璋的暗卫,宫里没人见过她的容貌,所以不担心这些人认出她和褚九璋的关系,便皱着一张俏脸,问道:“你们是谁?”

    来人奉了刘总管之命,出宫寻找晋宣的师父谢宴。接到命令的时候,他们很是懵逼,因为谢宴离开京城已有半年,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天下这么大,他们该怎么找?更何况,即便哪天他们真的找到了,可皇上的龙体等得及吗?

    本以为这是个无解的差事,可谁知道很快有消息传来,说是最近在京城看到了以前一直跟着谢宴的小药童,似乎住在东城那边。宫人闻此消息,立刻带人过来寻找,问了好几家,还真的让他们打听到了。

    至于谢宴前头半年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他们丝毫不感兴趣,反正只要人找到了,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然而他们要是稍微感些兴趣,就会从半年前江州府的神医被杀事件中看出一丝蹊跷。因为只要有心人一查,就能猜出江州被杀的神医就是谢宴,那么已经死去的人缘何还活在世上?以皇帝的疑心病,这些事情必定会联想到身在江州的褚九璋,从而将注意力从褚逸珩那里转移至褚九璋身上。

    可惜的是,皇帝爱惜生命胜爱过一切,如今在这些忠心耿耿的宫人心中,只要找到神医救活皇帝,他们根本不愿意想太多。

    “谢宴可住在这里?”

    宫人问话时候的神情仿佛是在施舍,在他看来,只要能救活皇上,谢氏一族的罪名肯定能够洗清,皇上也会重重赏赐,如此得利的事情,恐怕没人会拒绝。

    应十四素来遇傲则傲,她抬眼嗤笑一声,“找他干什么?他现在不在。”

    “有贵人找他治病,他去哪了?”宫人不耐烦问道。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应十四颇有些无语,也不知道皇帝哪来的脸,在剥夺了别人行医资格之后,还理直气壮让人去救命,就这么打自己的脸真的好吗?还是说皇帝承认自己不在行医救人的范畴之内?

    哪有上赶着骂自己不是人的?

    “他去城外山上采药去了,什么时候回来我不知道,你们要是等不及就自己去找吧。”应十四不情不愿说出准备好的话,就啪地一声关上了院门。

    为首的宫人冷哼一声,心里暗骂应十四,便急急忙忙带人去了城外,打算上山找谢宴。

    刚行至山麓,因山风吹来,他们隐隐约约嗅到一丝血腥味,不是动物的血,是人血。

    心里咯噔一声,宫人们迅速循着血腥味往山上跑去,过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在一低凹处寻到一大滩血迹,但没有一具尸体,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有。

    从现场痕迹来看,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打斗,不远处有一箩筐草药倒在地上,他们再细细寻找,意外地从草丛中发现了一块黑色令牌,上面的花纹和刻字不在他们的情报范围内。

    看来那位谢宴大夫已经凶多吉少了。

    宫人捡了令牌,再将方圆几里的地方找遍也没找到什么线索,只得在绝望中回去禀报。人没找到,甚至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也不知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命运。

    这厢几人急忙回宫,那厢被认为已经死了的谢宴却全须全尾地回了院子。

    看到他安全回来,广丹可高兴了,直围着他转,边转边问:“公子,真的有人去杀你了吗?”

    正喝着茶的谢宴点点头,对上小孩眼中的求知欲,有些不忍心,就放下茶盏,解释道:“我们故意放出皇帝找我治病的消息给褚逸珩,他能不着急吗?”

    而且,他都能想象出来,听到这个消息的褚逸珩脸上的震惊表情,他一定觉得不可置信。毕竟在他的情报里,谢宴伪装逃往江州,已经被派去的崔致和卫清晗杀死,世上再也没有人可以治好褚九璋,他可以高枕无忧了。

    可是现在,他不仅担心皇帝是否已经怀疑自己,还有来自褚九璋是否已经治好脚伤的威胁,更有对侯府是否不忠的疑虑。

    虽说崔致和卫清晗当初并没有亲手杀了“神医”,但两人都以为是褚逸珩另外派遣的杀手暗中下了杀手,毕竟在出发前,褚逸珩表明他们在明,那些杀手在暗。

    如此,“神医”突然被人一箭射穿,崔致两人以为是杀手杀的,而杀手以为是崔致杀的,双方最后呈报给褚逸珩的结果都是“神医”死亡的事实。如此就导致了信息的失误。

    半年过去,谢宴再次出现,而且还是皇帝暗中下令寻找谢宴救命,褚逸珩再也坐不住,想要派遣杀手再次杀了谢宴,这也在意料之中。只是他没想到,谢厌早有准备,且他已不是半年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大夫,他的武功在半年内日益精进,应一和应十四联手都没法在他手里过上十招。

    对付那些杀手,他游刃有余。不过他故意营造出自己被杀死的假象,顺便扔了一块令牌在草丛中。这块令牌是他半年前离开京城,在密林那晚,从杀手身上搜出来的那块,如今正好用上。

    就是不知道这块令牌到了皇帝手中,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听完整个布局的广丹张大了嘴巴,满目迷茫。这些弯弯绕绕的他虽然不懂,但不妨碍他觉得好厉害。

    听公子的意思,反正最后倒霉的不是他们,而是他们的敌人,至于皇帝能不能等到公子愿意出手的那一天,就看他诚意够不够了。

    宫人战战兢兢跪在地上,边抹冷汗边回着赵总管的话:“大人,小的们去山上找的时候已经没人了,除了一大滩血迹,只找到了这个。”他说着将藏在袖中的令牌掏出来递给刘总管。

    刘总管黑着脸接过,拿着令牌端详半晌,细细摩挲,忽然灵光一闪,顿时瞪大了眼睛,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接着理也没理宫人,拿着令牌直奔太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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