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死魂灵》-《译文序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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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篇文字,还是一九三一年,即海纳死后的七十五周年,登在二月二十一日的一种德文的日报上的,后由高冲阳造日译,收入《海纳研究》中,今即据以重译在这里。由这样的简短的文字,自然不足以深知道诗人的生平,但我以为至少可以明白(一)一向被我们看作恋爱诗人的海纳,还有革命底的一面;(二)德国对于文学的压迫,向来就没有放松过,寇尔兹和希特拉,只是末期的变本加厉的人;(三)但海纳还是永久存在,而且更加灿烂,而那时官准的一群“作者”却连姓名也“在没有记起之前,就已忘却了。”这对于读者,或者还可以说是有些意义的罢。一九三三年九月十日,译讫并记。

    《果戈理私观》译者附记

    立野信之原是日本的左翼作家,后来脱离了,对于别人的说他转入了相反的营盘,他却不服气,只承认了政治上的“败北”,目下只还在彷徨。《果戈理私观》是从本年四月份的《文学评论》里译出来的,并非怎么精深之作,但说得很浅近,所以清楚;而且说明了“文学不问地的东西,时的古今,永远没有改变”的不实之处,是也可以供读者的参考的。

    《艺术都会的巴黎》译者附记

    格罗斯(george grosz)是中国较为耳熟的画家,本是踏踏派中人,后来却成了革命的战士了;他的作品,中国有几个杂志上也已经介绍过几次。《艺术都会的巴黎》,照实译,该是《当作艺术都会的巴黎》(paris als kunststadt),是《艺术在堕落》(die kunst ist in gefahr)中的一篇,题着和wieland herzfelde合撰,其实他一个人做的,herzfelde 是首先竭力帮他出版的朋友。

    他的文章,在译者觉得有些地方颇难懂,参看了麻生义的日本文译本,也还是不了然,所以想起来,译文一定会有错误和不确。但大略已经可以知道:巴黎之为艺术的中枢,是欧洲大战以前事,后来虽然比德国好像稍稍出色,但这是胜败不同之故,不过胜利者的聊以自慰的出产罢了。

    书是一九二五年出版的,去现在已有十年,但一大部分,也还可以适用。

    五 杂文

    《哀尘》译者附记

    译者曰:此嚣俄《随见录》之一,记一贱女子芳梯事者也。氏之《水夫传》叙曰:“宗教、社会、天物者,人之三敌也。而三要亦存是:人必求依归,故有寺院;必求成立,故有都邑;必求生活,故耕地、航海。三要如此,而为害尤酷。

    凡人生之艰苦而难悟其理者,无一非生于斯者也。故人常苦于执迷,常苦于弊习,常苦于风火水土。于是,宗教教义有足以杀人者,社会法律有足以压抑人者,天物有不能以人力奈何者。作者尝于《诺铁耳谭》发其一,于《哀史》表其二,今于此示其三云。”芳梯者,《哀史》中之一人,生而为无心薄命之贱女子,复不幸举一女,阅尽为母之哀,而转辗苦痛于社会之陷穻者其人也。“依定律请若尝试此六月间”,噫嘻定律,胡独加此贱女子之身!频那夜迦,衣文明之衣,跳踉大跃于璀璨庄严之世界;而彼贱女子者,乃仅求为一贱女子而不可得,谁实为之,而令若是!老氏有言:“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彼非恶圣人也,恶伪圣之足以致盗也。嗟社会之陷穻兮,莽莽尘球,亚欧同慨;滔滔逝水,来日方长!使嚣俄而生斯世也,则剖南山之竹,会有穷时,而《哀史》辍书,其在何日欤,其在何日欤?

    《察拉图斯忒拉的序言》译者附记

    《察拉图斯忒拉这样说》(also sprach zarathustra)是尼采的重要著作之一,总计四篇,另外《序言》(zarathustra’s vorrede)一篇,是一八八三至一八八六年作的。因为只做了三年,所以这本书并不能包括尼采思想的全体;因为也经过了三年,所以里面又免不了矛盾和参差。

    序言一总十节,现在译在前面;译文不妥当的处所很多,待将来译下去之后,再回上来改定。尼采的文章既太好;本书又用箴言(sprueche)集成,外观上常见矛盾,所以不容易了解。现在但就含有意思的名词和隐晦的句子略加说明如下:

    第一节叙zarathustra入山之后,又大悟下山;而他的下去(untergang),就是上去。zarathustra 是波斯拜火教的教主,中国早知道,古来译作苏鲁支的就是;但本书只是用他名字,与教义无关,惟上山下山及鹰蛇,却根据着火教的经典(avesta)和神话。

    第二节叙认识的圣者(zarathustra)与信仰的圣者在林中会见。

    第三节zarathustra说超人(uebermensch)。走索者指旧来的英雄以冒险为事业的;群众对于他,也会麕集观览,但一旦落下,便都走散。游魂(gespenst)指一切幻想的观念:

    如灵魂,神,鬼,永生等。不是你们的罪恶——却是你们的自满向天叫……意即你们之所以万劫不复者,并非因为你们的罪恶,却因为你们的自满,你们的怕敢犯法;何谓犯法,见第九节。

    第四节zarathustra说怎样预备超人出现。星的那边谓现世之外。

    第五节zarathustra说末人(der letzte mensch)。

    第六节zarathustra出山之后,只收获了一个死尸,小丑(possenreisser)有两样意思:一是乌托邦思想的哲学家,说将来的一切平等自由,使走索者坠下;一是尼采自况。因为他亦是理想家(g.naumann说),但或又谓不确(o.gram-zow)。用脚跟搔痒你是跑在你前面的意思。失了他的头是张皇失措的意思。

    第七节zarathustra验得自己与群众太辽远。

    第八节zarathustra被小丑恐吓,坟匠嘲骂,隐士怨望。

    坟匠(totengraeber)是专埋死尸的人,指陋劣的历史家,只知道收拾故物,没有将来的眼光;他不但嫌忌zarathustra,并且嫌忌走索者,然而只会诅咒。老人也是一种信仰者,但与林中的圣者截然不同,只知道布施不管死活。

    第九节zarathustra得到新真理,要寻求活伙伴,埋去死尸。我(zarathustra)的幸福谓创造。

    第十节鹰和蛇引导zarathustra开始下去。鹰与蛇都是标征:蛇表聪明,表永远轮回(ewige wieder kunft);鹰表高傲,表超人。聪明和高傲是超人;愚昧和高傲便是群众。而这愚昧的高傲是教育(bildung)的结果。

    《盲诗人最近时的踪迹》译者附记

    俄国的盲诗人爱罗先珂出了日本之后,想回到他的本国去,不能入境,再回来住在哈尔滨,现在已经经过天津,到了上海了。这一篇是他在哈尔滨时候的居停主人中根弘的报告,登在十月九日的《读卖新闻》上的,我们可以藉此知道这诗人的踪迹和性行的大概。

    十月十六日译者识。

    《忆爱罗先珂华希理君》译者附记

    这一篇,最先载在去年六月间的《读卖新闻》上,分作三回。但待到印在《最后的叹息》的卷首的时候,却被抹杀了六处,一共二十六行,语气零落,很不便于观看,所以现在又据《读卖新闻》补进去了。文中的几个空白,是原来如此的,据私意推测起来,空两格的大约是“刺客”两个字,空一格的大约是“杀”字。至于“某国”,则自然是作者自指他的本国了。

    五月一日

    《巴什庚之死》译者附记

    感想文十篇,收在《阿尔志跋绥夫著作集》的第三卷中;

    这是第二篇,从日本马场哲哉的《作者的感想》中重译的。

    一九二六年八月,附记。

    《信州杂记》译者附记

    我们都知道,俄国从十月革命之后,文艺家大略可分为两大批。一批避往别国,去做寓公;一批还在本国,虽然有的死掉,有的中途又走了,但这一批大概可以算是新的。

    毕勒涅克(boris pilniak)是属于后者的文人。我们又都知道:他去年曾到中国,又到日本。此后的事,我不知道了。今天看见井田孝平和小岛修一同译的《日本印象记》,才知道他在日本住了两个月,于去年十月底,在墨斯科写成这样的一本书。

    当时我想,咱们骂日本,骂俄国,骂英国,骂……,然而讲这些国度的情形的书籍却很少。讲政治,经济,军备,外交等类的,大家此时自然恐怕未必会觉得有趣,但文艺家游历别国的印象记之类却不妨有一点的。于是我就想先来介绍这一本毕勒涅克的书,当夜翻了一篇序词——《信州杂记》。

    这不过全书的九分之一,此下还有《本论》,《本论之外》,《结论》三大篇。然而我麻烦起来了。一者“象”是日本的象,而“印”是俄国人的印,翻到中国来,隔膜还太多,注不胜注。二者译文还太轻妙,我不敌他;且手头又没有一部好好的字典,一有生字便费很大的周折。三者,原译本中时有缺字和缺句,是日本检查官所抹杀的罢,看起来也心里不快活。而对面阔人家的无线电话机里又在唱什么国粹戏,“唉唉唉”和琵琶的“丁丁丁”,闹得我头里只有发昏章第十一了。还是投笔从玩罢,我想,好在这《信州杂记》原也可以独立的,现在就将这作为开场,也同时作为结束。

    我看完这书,觉得凡有叙述和讽刺,大抵是很为轻妙的,然而也感到一种不足。就是:欠深刻。我所见到的几位新俄作家的书,常常使我发生这一类觖望。但我又想,所谓“深刻”者,莫非真是“世纪末”的一种时症么?倘使社会淳朴笃厚,当然不会有隐情,便也不至于有深刻。如果我的所想并不错,则这些“幼稚”的作品,或者倒是走向“新生”的正路的开步罢。

    我们为传统思想所束缚,听到被评为“幼稚”便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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