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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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香很不高兴,放在几天前,这咸阳城里还没有一处地方是刘桢去不得的,虽说咸阳郡守是房羽,可咸阳上下的官员都知道,刘桢手里同样也有决策权,这使得她在咸阳城的地位十分超然,从前她跟着刘桢每隔几日就要来一回郡守府,进进出出也是习惯了,从未遭遇这种情况。

    她不由看了刘桢一眼,后者抄着手,神色平静,似乎并无不悦之意。

    少顷,禀报的那名兵士出来了,身后还跟着房羽。

    “王女恕罪,还请随我入内!”他显然跑得有点急,脸上还微微冒汗。

    刘桢颔首,那名兵士脸色有点惶恐,生怕她怪罪,刘桢道:“你忠于职守,值得称许,并无不妥失礼之处。”

    对方连连拱手,唯唯应是,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房羽将刘桢领了进去,韩氏与桂香等人则跟在后面。

    “那些人不是郡守府的守卫,否则不会不认得你。宋先生奉陛下之命接掌咸阳,陛下又还没到,他们也不能跑到咸阳宫里去做事,只能先将郡守府借调,门口那些人都是宋先生带来的,还请王女莫要怪罪!”房羽连连苦笑,告罪的同时也撇清责任,而且从他的话里行间,刘桢也听得出一点微妙的不满。

    这也难怪,待了三年的地方被人反客为主,任谁都不会高兴。

    不单是桂香她们难以适应这种变化,就连房羽也并不见得如何适应良好,只是他更加聪明,所以没有表露得太过明显。

    刘桢安慰他:“等陛下来就好了!”

    “是啊!”房羽也只能这么希望了。

    二人进了正堂,那里已经熙熙攘攘坐了不少人,因为争论激烈,工作时间持久,许多人的头冠或头巾都歪掉了,撸袖子争吵的有之,伏案埋头写作的也不在少数。

    刘桢一进去,迎来了片刻的安静。

    宋谐揉揉额头,起身行礼:“见过王女。”

    他这一带头,其他人自然也都陆陆续续跟着起身行礼。

    刘桢扫了一眼,安正不在。

    然后房羽的位置被挤到最后面去了,泯然众人矣。

    在场的熟人不少,有孟行,还有当初刘远在颍川郡起家时跟随的人,以及一些咸阳城的官吏;陌生的面孔也不少,许多都是后来刘远在宛县和定陶的时候过去投奔他的,刘桢不认识。

    刘桢也回了一礼:“诸位不必多礼。”

    出于礼节,宋谐将上首的位置让出来,他本以为刘桢会推辞,但刘桢并没有,她只说了一声“有劳宋先生”便坐了下来。

    宋谐有些哑然,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为刘桢介绍一一介绍在场的人。

    完了之后,宋谐就命人送上这些天草拟的内容,一一请她过目,为免刘桢不知重点看得太久,又让人直接把目录念出来给她听。

    不得不说,这些名士能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几乎把一个新建王朝的典章制度都构筑出一个雏形了。

    刘桢粗粗听了一下,旁的不说,与她有关的,公主封号封邑,府邸服色规格,基本都齐全了,所差的不过是再精益求精的修改罢了。

    西周离得太远,秦朝国祚短,又是继承东周的传统,官方对后宫女子的各种待遇也不会有太过详细的规定,基本都是凭借当权者的心意来定,所以关于皇帝妻妾儿女们的这一部分典章,宋谐他们等于是在平地起楼阁,全部原创,也正是如此,才更加耗费心力。

    按照宋谐他们的设想,再结合从前的范例,公主与皇子一样,都是有封邑的,不过封邑要比皇子少。在封号上,皇子可封王,位比诸侯王,皇女则称公主,不过地位充其量只能比同列侯。封号跟封邑是挂钩的,食邑封在哪里,封号就用那里的名字,至于封邑好不好,那就取决于皇帝的心意了。

    宋谐道:“若是王女觉得有何不妥之处,还可命人修改补缺。”

    他问得很谦虚,刘桢自然也要给面子,何况她确实挑不出错,为了让刘远满意,这些人都是绞尽脑汁豁出老命来干这个活的。

    刘桢就笑道:“先生安排得很好,我没有什么可补充的。”

    宋谐见状,笑了笑,就让人将竹简先搬下去。

    这堆东西占了不少空间,被搬走之后大家顿时觉得空阔舒服了很多。

    刘桢道:“如今阿父不在,多赖诸位先生辛劳,日后新朝建立,这些典章上自然少不了署上诸位的大名,流传于世,如此说来,诸位可也说得上是名垂青史,千古流芳了!”

    虽然众人已经心中有数,但听她这么说出来,也都是难抑兴奋。

    刘桢转头问宋谐:“宋先生,不知律法制定得如何了?”

    宋谐道:“还差少许,想必再过几日可以完成。”

    刘桢道:“秦律严苛,却不无可取之处,又事关天下人教化,新朝万世基业,重要性比之典章礼乐亦不遑多让,还望先生与诸君去芜存精,赏罚分明,以此律法为我大乾立不世功德!”

    宋谐恭恭敬敬地拱手道:“王女放心,我等自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望!”

    刘桢微微颔首,巧笑倩兮:“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在这里打扰碍眼了,我这就回宫向阿母禀报,还请诸位先生不要太辛苦才好!”

    她出门上车,宋谐等人则恭送到门口,看着车行渐远,才转身入内。

    诸人重新落座,一个叫熊康的谋士不满道:“此女虽是帝女,可毕竟是女子,又还未经过正式册封,先生何等人也,何必对她如此小心?”

    他原是英布手下,后来投靠了刘远,过目不忘,记性极强,也颇为重用。

    宋谐拈须笑而不语,打了个哈哈,随即转移话题。

    其他人见状,也都知机地跟着说起别的事情。

    熊康似乎还想再说,被旁边的人扯了扯袖子,勉强住嘴。

    坐在角落备受冷落的房羽神色自若,似乎并不以自己的境遇为窘,只在心中默默冷笑,心想你们这些人难不成以为新朝公主会如前朝帝女一般柔弱好欺么,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方才那位只怕很快就能让你们大惊失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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