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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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桢还没自大到觉得全天下的男人都会喜欢自己,赵廉也不曾误会刘桢对自己有意。

    两人交浅言深,彼此之间达成某种同盟,但是对于刘桢来说,这种同盟是不太牢固的,她还需要时间来观察赵廉是否言行如一。

    郭质似乎到处在找刘桢,脸上有几分焦急,直到看见刘桢出现,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他看了看站在刘桢旁边的赵廉,拱手打招呼:“高行也在这里?”

    赵廉也回礼:“子璋安好。”

    二人不说话了,微笑相对,并不热络,又隐隐有点对峙的意思。

    刘桢看得抽了抽嘴角:“高行,若是无事,你先自便罢。”

    赵廉一笑,拱手告退,直接晃着袖子走了。

    郭质这才露出一点委屈的神色:“公主是否嫌我老了,不如少年时美貌了?”

    刘桢白了他一眼:“你现在确实有些老了,奇怪,在光禄勋又不需要抛头露面,怎么连抬头纹都有了?”

    郭质大惊失色,还真伸手去摸,等到听见刘桢压抑不住的笑声,这才反应过来。

    刘桢本是因为赵廉和她说的事情,心情有些不好,此时被郭质一逗,烦恼顿时就消散不少。

    跟郭质在一起,有一个好处,就是永远不必担心会不开心。

    郭质哀怨道:“仲夏宴上满是才俊,不知公主可将夫婿人选定下来了?”

    刘桢:“定下又如何,不定又如何?”

    郭质喜滋滋道:“若是公主还未定,子璋不才,愿自荐枕席,当公主裙下之臣。”

    他们左右没有旁人,郭质这番话又是压低了声音,是以不虞有人听见。

    饶是如此,以刘桢脸皮之厚,也不由微微一热。

    “郭子璋,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郭质笑眯眯道:“公主就如同那驴子,打着不走,牵着倒退,若是不加紧表露心迹,要是到时候被人抢先,我就后悔得没地方哭去了……哎哟!”

    他小小地惨叫一声。

    刘桢笑吟吟地捏着他的耳朵:“我是驴子,嗯?”

    郭质:“你是驴子,也是最好看的驴子……不不不,你不是驴子,我才是,我才是!”

    他的耳朵被刘桢绞弄成各种形状,郭质疼得泪眼汪汪,又不敢反抗,那样子甭提多可怜了。

    原本有事折返回来的赵廉正好撞上这幅情景。

    拧人的笑靥如花,被拧的可怜兮兮。

    他见状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想也不想转身就走。

    怎么长公主方才看着还和蔼可亲,转眼之间就变得如此可怕?简直和家中老母有得一比!

    公主果然不是谁都能娶得起的,还好他没动过这心思。

    还好还好!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近则不逊远则怨,古人诚不欺我啊!

    看来他以后还是要跟长公主保持适当距离才好。

    那头刘桢终于大发慈悲松开手,郭质抱着“都已经这么惨了,怎么也要把话说完”的悲壮心情道:“阿桢,嫁给我好不好,我会待你好的。”

    刘桢斜睨他一眼:“怎么个好法?”

    郭质掰着手指开始数:“你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对我了解得很,我也对你了解得很,不必担心性情不合;然后我也陪你共患难过,似那等长得好看,却空有张嘴,行事不切实际的人,是万万不可取的!”

    他表扬自己的同时,还不忘黑赵廉一把,刘桢听得好笑,又拼命忍住了。

    “还有,我会很听你的话,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让我往东绝不往西,让我打狗我也绝不撵鸡。”

    郭质绞尽脑汁地想着还有什么可以打动人心的,然后发现自己实在是想不出来了。

    刘桢:“我不希望我的良人将来有侍婢姬妾在侧。”

    郭质忙道:“有你一人便够了,那些庸脂俗粉,我哪里看得上眼,就是她们跪在我脚边求我看一眼,我还得考虑考虑呢!”

    刘桢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随即又敛了笑容,故作考虑了半晌,这才慢吞吞道:“……那我便勉为其难考虑考虑罢。”

    还没等郭质高兴过来,又听得刘桢道:“阿质,你可想好了?若是与我一起,虽说这身份表面风光,可谁也说不清将来的事情,往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容不得你有后悔的时候了!”

    郭质连犹豫也未犹豫半分:“我有生之年,绝不后悔!”

    若是要问他爱刘桢什么,他也说不清楚,旁人看到的也许是她公主的身份,是她秀丽的外表,但郭质自还在颍川时便与刘桢开始相处,少年为伴,最能看清一个人的本性。

    刘桢的性格就像水,看上去温和平静,丢颗石子也掀不起浪花,但郭质却明白,在她温和的性情下面,却藏着一颗坚韧的心,当年在项羽的威慑之下,所有人都巴不得离开咸阳这个是非之地,惟独刘桢自请留下,但是郭质还记得父亲对刘桢的评价,说豫王长女性情坚忍,若为男儿,将来必有一番造化,可惜身为女儿家,就显得有些固执了。

    可在郭质看来,这份固执却恰恰显得可爱。

    而且刘桢只是在大事上强势,在小事往往却显得迷糊。

    两人下棋的时候,她连郭质有时候恶作剧地偷换了棋子的位置都不知道,输了之后还真以为自己次次都运道不佳,后来每次下棋前都要等郭质坐好位置之后再要求调换位置,美其名曰沾郭质的喜气。

    每每想起这些事情,郭质心中就差点要笑翻,对刘桢在细微处表现出来的可爱,心也柔软成了一团。

    他不准备将这些事情与任何人分享,郭质觉得自己能够发现刘桢的美好,并且珍惜这些美好,这就够了。

    在旁人眼里,刘桢一直都是那个少年老成,高高在上,又永远冷静自持,似乎很少动怒的公主。

    但对于郭质而言,她永远是自己心目中需要照顾,否则连在咸阳宫里都会迷路的阿桢。

    如果郭家郎君晚生个两千来年,那他一定会发现自己情人眼里出西施,而“西施”的可爱之处可以概括成三个字:反差萌。

    刘桢定定地看着他,半晌之后,眉眼弯弯。“好。”

    好什么,无需多言,郭质已经明白了。

    他欣喜若狂,迫切需要宣泄自己心中的喜悦,左右看看四下无人,当即将刘桢抱起来转圈。

    饶是刘桢再镇定,也禁不住啊了一声,下意识伸手紧紧搂住郭质的脖颈。

    蓝天,白云,清风徐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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