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皇叔每晚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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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是梦,绝不是做梦。

    难道她被人救了?

    但奇怪的是她身上没有被烧灼的痕迹,肌肤依旧光洁如玉,为了证实她到底是死是活,她还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疼的泪花直冒。

    她有体温有心跳有脉搏,她还活着。

    那表哥呢,她只朝着心口刺了一下,他会不会也没死透?

    想到这,沈菱歌就后悔不已,恨不得再去捅上两刀才好。

    实在是想不通,头又晕眩的厉害,沈菱歌只能靠在车壁上缓缓,敌不动我不动。

    傍晚的风卷着点点飘絮,掀起了布帘的一角,她半眯着眼看清了外头的世界。

    荒郊野岭,杂草横生,眼前是条宽敞的大道。

    陌生又熟悉。

    沈菱歌原本只是谨慎地窥探,直到余光瞥见路旁一块老旧的界桩,蓦地睁圆了眼,顾不及额头上的伤,撑着门框跳了下去。

    伸手扒开界桩上的杂草,便见上书着‘徐州界’三字。

    前年冬至,新帝重新划定了区府,同年便更换了各地的界桩,其中也包括徐州府,可眼前这块界桩分明还是旧制。

    她之所以记得这般清楚,死也忘不了,便是在前年外祖病逝后,她守完丧回京归家途中,出了意外。

    车夫瞒着她选了条最为难行的路,疾驰时马车不慎撞上了路边的大树,她的脑袋撞在了车壁上,瞬间昏厥。

    等她再醒来时,车夫已经和婢女拿了她所有值钱的东西,以及卖身契跑路了。

    她离了仆从又没银钱,只能咬着牙往前找人求救,谁想到刚出了徐州地界,就遇上了一群山匪,险些受辱。

    恰好这时,同样上京的表哥及时出现,他从贼寇手中将衣衫不整的她救下。

    表哥不仅救了她,还不在意她名节有损,说要娶她为妻,带着她上京城寻亲。

    在最脆弱的时候,有个英雄般的人出现,对她关怀备至,自然让她放下心防,信了他的蜜语甜言。

    这两年多,她丝毫都没怀疑他,直到前日知道真相,仔细回想,才觉后脊生寒。

    车夫暗地里的改道以及马车失控撞树,明显是早有预谋。

    而表哥是父亲这边的远亲,常年居住京中,为何会如此凑巧的出现在这,还偏偏带着七八个身手矫健的护卫。

    以及那些凶狠不要命的山匪,竟然轻松的被几个护院打的落花流水,这些事当时没察觉,如今仔细一想才觉得奇怪。

    但这些事情,不是表哥一人能办到的,定是有人在背后帮他,到底是何人,如此恨她,恨到要这般毁了她。

    只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真相如何她已无从得知。

    在大火燃起时,沈菱歌除了解脱还有恨与不甘,若能重来一次,她定要换种活法。

    谁能想到,她再睁眼竟然真的回到了这里,所有痛苦的起点。

    她是死了,还是在做梦,还是……

    沈菱歌怔怔地看着那破旧的界桩,蓦地起身,跑回到马车旁,魔障般的四处翻找,终于在包袱中找到了一面不值钱的铜镜,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她手指轻颤着将镜子举起,就着熠熠的霞光,她看见镜中有个透着苍白病气的少女。

    眉若翠羽,琼鼻樱唇,长睫微湿,右侧鼻翼处有颗浅棕色的小痣,额头那个尚未结痂的伤口不仅不丑,反倒添了两分雨打桃杏的娇弱之美。

    与她十六岁那时一模一样。

    沈菱歌倒吸了口气,手指冰凉,她心底有个疯狂的想法。

    她,死而复生了。

    沈菱歌从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来,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只要有一丝的可能性是真的,她便要试着活下去。

    现下首要的就是离开这里。

    她收起铜镜,拢起地上仅剩的几件旧衣,背着小包袱,下意识的要往前走。

    可刚迈出步子,她的脑海里就闪过了零星的画面。

    不行,前世她就是在出了徐州界后遇上的山匪,但她也不能往回走,表哥便是从那个方向追来的。

    若所谓的山匪和英雄救美,都是表哥一手策划,那她回头无疑是自投罗网。

    即便她没遇上匪贼,光是如此狼狈的孤身一人,只要他有心算计,她的名节也难保。

    尤其是她想到那人假装深情的模样,便觉得恶心作呕,在她回京见到父亲,与此人清算之前,都不愿和他有任何干系。

    沈菱歌思及此,只得停下了脚步,现下她是前有狼后有虎,寸步也难行。

    可算着她清醒的时辰,表哥马上便要来了。

    她该怎么办?

    难道重活一次,她也逃不脱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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