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我可能要患热病了，”菲利克斯说道。巨魔屠夫抬头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在太阳落山前最后的光线中，他那从鼻子到耳垂的鼻链，就如一道血迹。

    “你们人类太弱了，”高崔克说。“我唯一感受到的发热，是这个前夜在我脑子里唱歌的战斗狂热。”他转过身，怒目对着漆黑的丛林。“来啊，野兽人崽子们！”他大声吼道。“我这有礼物给你们。”

    他接着放声大笑，并用大拇指沿着他那把双手大斧的刀刃滑了一下。随后菲利克斯看到他的手指流出了血。高崔克赶快吸着他的大拇指。

    “西格玛保佑，安静！”菲利克斯嘘声说。“谁知道这样的夜晚，那里会有什么危险？”

    高崔克瞪着他。菲利克斯可以看到他眼中闪着发狂的暴力。菲利克斯本能地把手靠近了佩剑。

    “不要给我下命令，人类！作为古老的种族，我只听命于我们群山之下的国王，即使我是在流亡。”

    菲利克斯很正式地弯腰致歉。他在剑术方面受过良好的教育，脸上的多处伤疤是他学生时代，多次与同学决斗留下的。在一次决斗中，菲利克斯曾失手让对手受了致命伤，并因此断送了学业。但他可没有与这位巨魔屠夫对战的想法。虽然高崔克的冠状的头发最高也只到菲利克斯的胸部，但这位矮人要比他重，并且浑身上下就是一个肌肉块。他也见识过高崔克战斗的身手。

    高崔克接受了菲利克斯的鞠躬致歉，然后再次转向幽暗的丛林。“出来啊！”他大声喊道。“今晚所有妖魔鬼怪都出来，我都无妨，来者不拒！”这位矮人正逐渐进入狂暴状态。菲利克斯已经熟悉这种情况了，这位巨魔屠夫在保持严肃一段时间后，接着就会发狂。当然这也是让他感兴趣的地方。他知道，高崔克成为巨魔屠夫是为了赎罪，并已宣誓要在与强大怪兽战斗中，光荣战死。他的这种发狂似乎伴随着苦涩——但他一直坚守誓言。

    也许，菲利克斯想，如果我被流放到陌生的异族之地，我也会发疯。想到这里，他对这位发狂的矮人产生了一些同情。菲利克斯也知道在质疑中被放逐的滋味。与沃尔夫冈·科拉斯纳的决斗曾让他备受质疑。（译者注：菲利克斯曾因在对决中失手杀了这位同学，而被阿尔道夫大学开除学籍）

    而这时候，高崔克这样似乎是想让他们都去送死。菲利克斯可不想成为牺牲品。

    菲利克斯继续拖着疲惫的步伐在路上走着，时不时忧心忡忡地看一看天上的满月。在他身后，矮人的咆哮还在继续。

    “你们都没有勇士出来吗？出来尝尝我的斧子吧，她很饥渴！”

    在神秘之夜漆黑的丛林中，只有疯子会如此蔑视生命与黑暗力量，菲利克斯暗自断定。

    他听到高崔克正在用坚硬的喉音，唱着矮人的歌谣，然后他听到又是一句瑞克语：“让你们的冠军勇士放马过来！”

    几秒钟的安静，冷凝的雾气顺着他的眉毛滴下。之后从极远处——飞驰的马蹄声打破了这夜晚的寂静。

    那个疯子做了什么，菲利克斯想，他冒犯了远古的力量？恶魔使者要来抓我们了吗？

    菲利克斯赶紧跑到了路边的树丛，浑身发抖，潮湿的树叶划到他的脸上，让他感觉就像死人的手。如雷鸣般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了，这种在丛林路上飞驰的速度就已让人毛骨悚然。肯定是非自然力量才可以在这种蜿蜒的林间路上如此狂奔，菲利克斯想，他在拔出剑的时候，已感觉到手是一直在发抖。

    追随高崔克，我真是犯傻了，他想。现在我也无法完成我的诗作了。

    马的嘶鸣、鞭子的响声以及大车轮的转向这些声音越来越近了。

    “好！”高崔克喊道。声音在林间路上回荡着。“好!”

    只听见一声大吼，那辆四匹黑马拉着的黑色马车飞驰而过，菲利克斯看到马车压过路上沟槽后，引起了强烈颠簸。他看到穿着黑色兜帽的车夫后，立即缩回了树丛中。然后他听到了有脚步声接近了。树丛被拨开。站在他面前的高崔克显得更加狂野。他头冠凌乱，刻满纹身的身上到处沾着泥巴，皮质的镶钉短上衣也被扯碎。

    那个臭家伙居然想碾死我！他喊道。”我们赶紧追上。“

    他转身就在泥泞的路上跑了起来。菲利克斯注意到他又兴奋起来了并用矮人语唱起了歌。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