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神童非虚-《大明测字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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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瑞冷笑道:“哦?那请问这些土地每亩价值几何啊?”

    徐璠咬咬牙:“五两到十两左右,要按地来看。”

    徐璠是聪明人,他当然知道海瑞这个问题后面还跟着问题呢,所以故意把价格压低了一点说。

    海瑞点点头:“人在急等着用钱的时候,地价贱卖倒也是合情合理的。不过这些土地加起来有多少亩?”

    这个是没法抵赖的,不说堂下跪着的那么多农户,就是契约也能查出来。

    “二十万亩左右。”

    海瑞笑道:“应该是二十多万亩,就按二十万亩算吧,五两到十两银子,就按七两算,也得一百四十万两。

    徐大人家虽是大族,一下拿出这许多银子,想来也不容易吧。不知这钱财从何而来呢?”

    徐璠顿时语塞,天地良心,他家要说几十万两银子,那还是拿得出来的,一百四十万两现银,那是真没有。

    就是有,也不敢说有啊。他家最挣钱的来源,是这些年在海上走私所得。可这个收入同样是见不得光的呀!

    “海大人,我徐家世代居住在松江府,一代代的积累,颇有财富。而且我家祖上盖房子时还曾挖出过金子……”

    徐璠用的这一招,是当时官员解释不明财产时最常用的一招,那就是我家祖上有德,挖到宝了!

    挖宝的方式不拘一格,在不同版本的故事中,出现频率最高的是盖房子,其次是挖井,再离奇一点的就是上天赏赐。

    例如某人据说很孝顺,但是家境贫寒,然后忽然有一天就在家里的菜园子里挖出了两大坛金子!

    而且这坛子上还写着字:这是上天奖赏某孝子的,官府不能抢,盗匪不可夺,否则统统倒霉死全家!

    在《聊斋》《子不语》这一类的故事中,都出现过类似的故事,萧风小时候看书,还曾经傻乎乎的感动过。

    后来这类故事看得多了,萧风发现了一个规律,那就是凡是得到上天赏赐的孝子,后来都高中了,都当官了。

    然后萧风就觉得这个故事的时间顺序可能有点问题,就是这往往是这位孝子当官后写的回忆录,或者是其后人对别人说的,然后被家记载了下来。

    那以后萧风就不瞎感动了,而是深深的感受到,不怕流氓会武术,就怕贪官有文化啊!

    海瑞也不是那种信仰上帝的小天真,他听完徐璠的话,微微一笑。

    “徐公子的话,本官自然会去调查的。只是既然是公平买卖,这些农户为何要告你仗势欺人,谋夺田产呢?”

    徐璠喊冤道:“大人,近来有些传言,说什么朝廷要在松江府推行改稻为桑,由国坊出钱征地。

    说是五十两一亩地,这些农户都红了眼睛,要把土地夺回去,在下已经在协调处理了,请大人放心。”

    海瑞看向堂下的农户:“徐公子所说的,可是真的吗?”

    农户代表老张大声道:“大人,我等并非将土地卖给他的,都是投靠徐家,只图少交地税,免服徭役。

    如今我等后悔了,想要免掉奴才身份,要回我们的土地。

    徐家仗势欺人,死活不肯,还请青天大老爷为我们做主啊!”

    徐璠怒道:“卖身投靠,图免国家地税徭役,这也是罪过,你们都不顾了?”

    海瑞冷冷道:“不错,他们宁肯自认罪过,可见此事非假。那徐公子是否也认这个罪过呢?”

    徐璠摇头道:“他们一派胡言,还请海大人明查。”

    海瑞诧异地看着徐璠:“徐公子,听说你才华横溢,少时有神童之名。怎么会如此昏聩呢?

    你难道不知,那些农户手中有你签下私约文书吗?那些文书拿出来,足以证明你在说谎啊!”

    海瑞说的私约文书,就是针对卖身投靠的公契而言的,也是整个卖身投靠这一避税高招的核心部分。

    公契约定的是:某户农户,一家几口人,因生活所迫,甘愿卖身徐家为奴仆,所有地产也一并归徐家。

    私约则单独约定:我家卖身的公契是假的!

    双方认可,那只是用来避税用的。实际我们是自由的,地产也是我家的,我随时有权利要求都拿回来。

    公契在徐家手中,是给官府看的,以证明这些土地都是我家的,你就不要收税了。这些人也是我家奴仆,你就不要摊派徭役了。

    私约则是在农户手里,这也是他们保护自己的最后手段,避免被投靠的大户给黑了。这张私约一旦丢失,身家性命也就捏在别人手里了。

    毋庸置疑,那些敢上堂告状的农户们,手里一定都是有这份私约的,所以海瑞纳闷,徐璠这么嘴硬是依仗的什么?

    仗着你爹吗?那你可真是图样图森破,你不知道老子是谁吗?别说你爹是徐阶,你爹就是萧风,老子也不给面子!

    面对海瑞的目光和疑惑,徐璠胸有成竹:“海大人,我说他们是一派胡言,因为他们的证据都不作数的。”

    海瑞不解地问:“他们的私约是假的吗?”

    徐璠摇摇头:“私约是真是假,我说了大人也不信,大人自己调查即可。”

    海瑞拿起公案上的几张私约:“他们交给了本官几张,本官现在就可以核对上面的指印,若是真的如何?”

    徐璠笑了笑:“就是真的,也依然不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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