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 你图什么-《大明测字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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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粗通医术,这么重的伤,明天万岁自然会派御医来给你诊治的,不用担心。”仇鸾看了看萧风的脸色,惨然一笑。
“萧兄,你就别蒙我了,你虽不是名医,但却深谙因果。我总觉得,我挨这一枪,可能是因果报应。这枪伤一直不好,也是因果报应。我这几天啊,耳朵边上总是有声音,一会儿像曾铣的,一会儿像夏言的,连火儿说话时我都能听混了。”萧风虽然心里伤感,但听了仇鸾的话,还是免不了好奇。
“火姑娘说话时你都能听混?怎么个混法?”仇鸾想了想:“火儿说‘你还行不行’的时候,感觉就像曾铣;火儿说‘别乱伸手’的时候,感觉就像夏言。”萧风苦笑道:“还挺符合人物性格的。老仇啊,你也别想太多了,你这次立了打工,曾铣应该会原谅你的。”仇鸾摇摇头:“就算曾铣能原谅我,夏言也不会原谅我的。听说这次他弟弟为了给他报仇也死了呀!他肯定更恨我了。萧兄啊,你在地府里光听见曾铣告我了吗,有没有听见夏言告我什么呀?”萧风强笑着安慰道:“夏言……不是个记仇的人,你看老道都肉身成圣了,夏言还会计较这些事儿吗?”仇鸾开心了一点,遗憾地咂咂嘴:“可惜这个伤不让喝酒,不然我真想和你好好喝一杯。”萧风沉默片刻,忽然问道:“老仇,如果我想为夏言平反,你能不能帮我一把。”仇鸾瞪大了眼睛,眼神里流露出惊恐的神色,半天才期期艾艾的开口。
“萧兄啊,你……这是图啥呀?这事儿可不能瞎干啊。你不知道,夏言的案子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我跟你说过的,真正想整死夏言的不光是严党,主要是万岁呀。你要平反翻案,那不是打万岁的脸吗?至于万岁为啥要整死夏言,这事儿只有陆炳才知道,我估计脸严世藩都未必知道……”萧风点点头:“严世藩知道,不但严世藩知道,我也知道。”仇鸾大吃一惊:“你……你知道?”萧风点点头:“不过这事儿你不知道也好,对你没什么好处。你只说要不要帮我吧。”仇鸾犹豫再三,眉头皱得像个颤抖的m,半天才吭哧瘪肚地开口。
“萧兄,其实早在你告诉我曾铣在地狱里把我告了,我就下定了决心。你一句话,我上刀山下火海!只要能别困在地狱里受罪,我不怕丢了这条命!可我只能豁出去我的命啊,不能连子孙都豁出去啊。孽是我自己造的,跟他们没关系啊。我要真是跟着你给夏言平反,那一定会祸及子孙的。萧兄啊,我和你不一样啊,你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我是真的很惶恐啊!”萧风微笑道:“谦虚了,万岁对你的宠信并不在我之下,这是朝堂有目共睹的。”仇鸾十分清醒地连连摇头:“那不一样的!万岁对我的宠信就像对妃子的宠信,全凭感情。万岁对你的宠信就像对儿子的宠信,不但有感情,还要靠儿子传宗接代,避免皇位被人抢走呢。”萧风哭笑不得:“你这是什么比喻啊,我和他儿子怎么就一样了。”仇鸾严肃地说道:“道理是一样的。万岁此生执念,无非两个,一是捡来的皇位不能让别人捡走,二是修道飞升。他的儿子能保证他的皇位不被别人捡走,你能保证他的修道飞升,所以他对你的感情,其实跟对儿子差不多!”萧风一愣,仇鸾的比喻虽然有点不伦不类,但却十分切中要害,说出了问题的本质。
嘉靖对其他人再怎么宠信,也更多是出于感情,感情一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但嘉靖对自己,其实是宠信加倚重,就像当年的严嵩能帮他的修道事业搞钱一样,自己能帮他昌盛国运修道飞升。
仇鸾继续着自己的分析:“而且这事儿里最扯淡的就是,当初我可是首告夏言的人之一啊。萧兄,你为夏言平反,最多是个不识时务,触怒龙威。万岁可能很恼怒,但不管你成功与否,万岁都只会觉得你多管闲事,而不是别有用心。可我不同啊,我当初告了夏言,现在又帮夏言平反,这是什么行为呀?夏言若朕有罪,我现在为他翻案就是欺君;夏言若真无罪,我当初告他就是欺君。这简直就是一跟头摔进粪坑里,前后都是死,左右都是死,里外都是死!”萧风沉重的点点头:“你的比喻也太恶心了。不过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既然让你帮我忙,自然就不会把你扔进粪坑里。我会帮你想好理由,减少你的罪过。就是万岁,我也不能让他当众丢了面子。咱们可以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严世藩的身上……”严世藩坟头的草,在寒风中再次晃动了起来……仇鸾依旧摇摇头:“萧兄,你这是图什么呀?夏言死了,老道也死了,他家已经没人了!你就算是能帮夏言平反,也不过是个名声而已,根本没有人能享受到好处了呀!可我却要冒着掉脑袋、诛九族的风险啊。这买卖一点也不划算啊,不划算的买卖咱还是别干了吧。再说了,这里可不光有我的事儿啊,还有陆炳呢,还有陶仲文呢。夏言的死,他们都下过手啊!你想给夏言平反,就要陷他们于罪。万岁对他们何等信任,你不但没有胜算,还平白得罪他们两人。听我一句话,萧兄,算了吧。你之前在大同跟我说过,你和夏言非亲非故的,犯不上替他出头啊!”萧风默然许久,拍了拍仇鸾的肩膀,起身离开了。
仇鸾愁眉苦脸地看着萧风的背影,直到火姑娘来给他上药才回过神来。
“疼,疼疼,好疼!啊呀,疼啊!”火姑娘又心疼又着急:“你是堂堂的大将军,就是疼也得忍着,让下人们听见了,成何体统啊!”仇鸾想想也对,咬了咬牙:“你换上那身衣服给我上药吧,只怕我就不疼了。”火姑娘一愣,红着脸道:“呸,胡扯什么,那顶什么用?”仇鸾正色道:“这一招就叫做注意力转移大法,古有关云长刮骨疗毒,今有我仇鸾看美人上药……”火姑娘想了想,从箱子里翻出了那套皮衣,穿在身上,仇鸾的眼睛顿时放出光来。
当药粉再次撒到伤口上的时候,仇鸾疼得一激灵,低声吼道:“哦,爽!”陶仲文此时不太爽,因为萧风找到他的外宅时,他正在摩拳擦掌地做热身运动,准备勇攀高峰。
众所周知,爬山的欲望得不到满足时,男人会变得比较暴躁,尤其是已经吃了药之后,说话都会硬邦邦的。
所以一向好脾气的好老哥拦着大门口,硬邦邦的开口说道。
“老弟呀,你有啥事儿不能明天到丹房去说,非要追到老哥家里来呢?”萧风笑了笑,他的口气很柔和,但内容却十分硬核。
“老哥,当初万岁冤杀夏言的时候,听说老哥你也落井下石了?”陶仲文吓得魂不附体,一把把萧风扯进大门,拉到旁边的侧房里。
陶仲文的外宅是一进的院子,跟当年萧风在杨柳巷的小院差不多,一间门房,两间主房,一间侧房。
住房里躺着等着被攀登的高山,陶仲文跟萧风关系再好,也没好到可以一起爬山的程度,所以只能把他扯进侧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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