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你不过来,我去找你-《春秋小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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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此上朔两千年,列国之间可曾发生过类似的‘万乘之战’?在这样的大战中,你作为先驱,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如果你做不到,那你的名字将是一个耻辱,永远被后人当作‘失败者’反复念叨——你自己看着办吧。”

    武士昆听了,直起了腰:“先驱三个师,本来又是虚假的军队,辅助兵与草人掺杂其中,遇到敌军根本不堪一战——虽然这样,但请主上看我的本事,我一定让这支军队不负‘天下第二’的名气!”

    阵型谈好了,齐策跟赵武开始商量军鼓的配合。此刻,军中五吏失望的相互看了一眼,觉得自己终究是摆设,赵武遇到真刀实枪的大战,相信的还是赵氏家臣——但没办法,赵武把军中五吏的位子让出来,是方便新国君任命五名大夫的。而赵武自己的家臣,他们不属于国君,即使他们干的是大夫的活儿,国君也无权调遣与任命他们。

    拜赵氏畜牧业变态发展所赐,范匄虽然临时扩军,但赵氏依然有足够的牛可以宰杀——宰杀这些牛是制作军鼓,新鲜的牛皮稍稍处理后,制作出上千面新鼓,分发到各卒队列中。

    于是,秋,霸主国联军开始向前推进。

    联军渡过黄河之前,元帅荀偃拿着以朱丝线系在一起的两对玉,在河边祷告道:“齐环(齐灵公姜环)凭借地势险要,依仗人多势众,背弃同好,违犯盟约,欺凌、虐待人民。周王的陪臣彪(晋平公名彪)将率诸侯前往讨伐,其官臣(执政)偃辅佐于前后。愿能胜而建功,不使神明蒙羞;否则,偃绝不敢再渡河回来。此玉为鉴,恳请天神明裁!”

    荀偃祷告完毕,将手中的两对玉掷入河中,送给河伯(河神)作为礼物,而后他登上渡河的冲锋舟,庄严下令:“大军开拔!”

    荀偃坐上冲锋舟,纯粹是做样子。他的冲锋舟并没有移动,依旧固定在河边。联军首发的舟船是赵武的上军,潘党坐在第一辆冲锋舟上,右手按着腰中的战刀,目视河岸,这一刻,他那伟岸粗壮的身躯仿佛一座雕像,令追随他的许国人感动的想投河——“真是一位伟丈夫啊!”

    春秋时代,“丈夫”的意思是“绝顶牛人”,譬如他身高在一丈左右、两只眼睛大的像大号鸭蛋,胳膊粗的跟别人的腰似的,至于他的大腿,那得拿大象腿来比……

    潘党的战船启动,一时间,整个河岸上千舟进发,漫长的黄河河面上,全是连绵的帆影——如果这时有个胆大之人,他可以从一条船上,踩着船板走到另一条船上,一直到走出二三十里,只见船板见不到水面。

    河对岸的齐国人没有河防意识,见到如此声势浩大的渡河作战,齐国国君齐灵公躲在离河很远的“侯平阴(在今山东省平阴县东北)”,一门心思挖沟——据《春秋》上记载,齐灵公这次挖的壕沟旷古绝今、举世无双,他居然把壕沟挖的宽达一里,如果这条壕沟里灌上水,估计能行驶万吨轮了。

    就这样,齐灵公依旧感觉到心尖尖不时颤抖。他的嬖人、宦官夙沙卫知道他的心思,一个劲帮助国君向齐国的大臣解释:“敌人势大,我听说联军战车的数量达到了六千乘以上,哦,也许能够达到八千乘。这样的力量不是我们可以抗衡的,咱们不如高沟深垒,据险坚守吧。”

    齐国还是有智慧人的,大子光身边的贤人晏婴悠悠的说:“早干啥去了?早知道晋国人不能随意招惹,当初为什么要再三去触怒晋国?触怒晋人,我们有什么好处?我们有什么利益?现在我们失去了莒国、邾国,没准还要失去莱国。

    原本,晋国人依旧默认我们吞并莒国、莱国了,如果我们再埋头发展几年,然后才去动手吞并鲁国、卫国,也许不是如今这局面了——如今,我们不仅占不了鲁国的便宜,还要把过去吞下的东西都吐出来。君上如果当初衡量一下自己的力量,就不会有今天的灾祸了。”

    晏婴觉得不可理解,齐国是最早推行管仲重商理念的,在商业的气氛培养下,齐国人应该最早明白等价交换的道理——你想获得什么,就必须付出价值相等的东西,或者努力。但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数百年后,他们的国君居然还如此自不量力,完全不衡量自己的实力,就想去占霸主国老大的便宜?!

    霸主的便宜那么好占吗?

    百年以来,晋国只有占别人便宜的时候,何曾轮到别人蹲到它头上拉屎拉尿?

    如今的晋国,累垮了南方霸主楚国,揍的西方霸主秦国直喘气,而齐国去年还是晋国的小跟班。齐国没有百年的称霸积累,只是娶了一个王室公主,就想挑战霸主的地位?而这位霸主如今还正如日中天……

    国君这种行为,甚至连个农民企业家都算不上,整个一个“纯农民”,压根不知道等价交换的道理。

    可是事到临头,光说风凉话已经不够了,晏婴建议:“总得出去试探一下,晋国人现在气势汹汹,如果我们只是坐地坚守,恐怕不行。人心,不是越坚守越稳固,如果我们面对晋国的军队,连挑战都不敢,那士兵们还能期望坚守得出的胜利吗?自古以来,可曾有只依靠坚守而获得胜利的?”

    夙沙卫缩了缩脖子,插嘴说:“我听说晋国的先驱军是天下第一勇将赵武子,他的军队排出纵横二十里的宽大正面,遇城拔城,遇邦破邦。赵武子,可是当今世上唯一从养由基手下活着出来的人,我们的人去‘致师(单挑)’……”

    国君身侧,齐国勇士殖绰、郭最缩了缩脖子,但马上,这两人挺直胸膛,说:“咱齐国人既然有挑战晋国的想法,不能老是躲起来不战斗。晏夫子说的话对啊,自古以来,没有靠躲避而取得的胜利,以便我们必须跟晋国人打上一场,以此试探晋国人的实力,同时让晋国人知道我们抵抗的勇气。”

    齐灵公也觉得光是靠挖沟去战胜晋国人,似乎有点太异想天开,他指点着勇士殖绰、郭最说:“寡人就依仗你们了,请代表寡人出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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