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猗顿在贩卖牛羊时,会顺便用牲畜驮运一些池盐,连同牲畜一起卖掉。这样一来,不仅增加了收入来源,还降低了单一产业带来的风险。不得不说,猗顿确实具有非凡的商业眼光和敏锐的市场洞察力。” 易华伟接着讲述道:“没几年,赵氏家主赵无恤设计灭代国,开胡地,赵氏遂拥有了大量的牛马。如此一来,猗顿的牲畜生意便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变得不好做了。” 乌氏倮默默地听着,心中却暗自思忖:“猗顿与我,真是太像了……” 他们乌氏家族也是靠牲畜起家的,最初,族人们满足于小富即安的生活。但乌氏倮却有着更为远大的抱负,他深知市场的变幻莫测,眼下生意虽然好做,但谁也无法保证明天会怎样。因此,他开始尝试分散经营,做起了内地和戎部之间的绢马贸易。后来,他又陆续增加了粮食、红糖、盐等商品的贸易。用后世的话说,就是增加商品的多样性,以此来规避风险。 然而,随着秦始皇决心推行西拓之策,目标直指乌氏倮的贸易对象匈奴、月氏,乌氏倮心中明白,自家的生意即将面临巨大的挑战。 秦夺河西、河南、河套等地后,将会开辟出三个巨大的牧场,海量的牛羊马匹将涌入内地市场。如此一来,乌氏家族的牲畜价格肯定会大幅跳水。 再者,秦朝与实行市场经济的六国不同,走的是大国家大政府的计划经济路线。在秦朝,休说盐铁这样的国之大利,就连酒、肉、布等物品都恨不得由官府专营。管仲提出的“官山海”政策,却在距离齐国最远的秦国得到了最为彻底的执行。 所以,尽管乌氏倮如今位比封君,但在官府眼中,他也只是一只为其敛财的狗而已,根本没有资格插手内地的盐业。 内地的盐业市场被官府牢牢掌控,乌氏倮便将目光投向了塞外。北地郡的食盐,主要仰仗位于长城外两百里的“花马池”。花马池多盐卤,湖水苦涩,湖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如镜,全池白茫茫一片,每年都能出产不少盐。当地的衍戎以此为生计,匈奴也将他们视为自己的“盐奴”。 每年,乌氏的商队都会分成两个路线进行贸易。西线是去往月氏湟中,进行各种商品的交换。东线则是先到贺兰山东麓的匈奴驻牧地,用中原的货物换取牛马。然后,他们会赶着牛马向东走到花马池,让马背牛背驮满当地的青盐。接着,再东行至上郡,继而南下到咸阳。咸阳虽然不缺盐,但乌氏倮可以将牛马在此处处理掉,剩下的马匹则拉着盐返回北地,如此一来,便能获得丰厚的利润。 可自从听闻巴寡妇清家被迁徙至咸阳,原本开发巴蜀井盐的权利也被陛下收回,巴蜀之盐,全归郡县开采专营。 幸灾乐祸之余,乌氏倮心中不禁有种兔死狐悲之感。秦始皇到时肯定也会派官员直接入驻花马池,搞朝廷专营那套。 他能感觉到,与扫平六国之时不同,那时秦始皇需要借助乌氏、巴氏等豪商的财力来支持战争。而如今,天下一统,秦始皇富有海内,已经不再需要他们这些豪商了。 秦朝的政策在不断收紧,官府对商业的控制越来越严格。留给乌氏、巴氏这样的豪商的盈利之业,已经越来越少了。 这也是为什么乌氏倮要不计代价,花费两千万钱,买下三川、颖川两郡的茶、盐、酱油的专营之权。对于乌氏倮来说,他不怕赵高要价高,只担心赵高不开这个口子。 然而,尽管赵高最终松开了口子,但专营许可却有地域限制,还要三年一拍。这让乌氏倮在心中暗骂赵高狡诈。这意味着他必须在每一个三年周期内,竭尽全力地经营,才能确保自己的商业帝国不受到太大的冲击。 华丽的厅堂之中,烛火摇曳,映照着易华伟略显深沉的面庞:“其实,我今日特意前来此地,乃是有两桩大买卖,想要与乌君仔细商议一番。” 易华伟微微含笑,轻轻放下手中那精致的酒杯,看向对面的乌氏倮 乌氏倮听闻此言,放下手中酒杯,郑重地朝易华伟行了一礼,回应道: “愿闻其详!” 看着易华伟,乌氏倮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波澜,不知这所谓的大买卖究竟是何事。 第(2/3)页